2017年2月5日 星期日

[鬼怪] 關於那之後的德華


[孤單又燦爛的神-鬼怪]  關於那之後的德華


#after EP16,請小心劇透
無CP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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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德華邁向36歲那年,歷經了人生中最猛烈的雨季。
雨季從冬天開始,持續了大半年,氣候異常的範圍卻僅有首爾地區而已。這無止境的豪雨卻從來沒有氾濫成災,每每在快要淹水的時候就稍微歇下,水退了又接著開始一陣陣的大雨,彷彿有誰控制雨量不造成傷亡一樣。
氣象學者找不出問題所在,首爾市民怨載天,老天的眼淚卻停不下來。
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。
就連德華自己也不是那麼清楚上天為何是這種哭法,即使他知道一切的源頭是他這輩子將常伴左右的鬼怪叔叔。

「叔叔,你知道公司最近推出的防潮家具大受歡迎嗎?」
他拿著一把菜刀,繫著圍裙站在床尾說話。反正他的叔叔宛如行屍走肉,還要人硬塞才吃得下東西,根本不在乎濃淡,這陣子他乾脆試著自己做東西當作實驗了。
果然他的叔叔依然坐在床沿,對於他說的話沒有反應。
他嘆口氣。
「是我提案的。公司試做了,沒想到大受歡迎。還真是得靠叔叔我才能升職呢。不過為什麼我不覺得開心呢?」
轉過身,手握菜刀在空氣中揮舞。
走下樓梯,最後那間房的房客依然呆坐在客廳裡,悶悶不樂地獨自飲著各種飲料;這個人每一天不是拖著腳步上班、睡覺,就是發呆喝酒、喝優酪乳,連肥皂劇都不看了。
池恩倬意外走後也已經過了三個月,然而不管是叔叔還是末間叔叔都還沉浸在悲傷之中,所有人都把他當空氣似的,很不好受。
於是他也開心不起來,就連火熱的星期六夜晚也都已經許久沒有舉行派對了。
德華若有所思,邊走回廚房去切菜和肉,就算切得難看了也不會有人笑他笨。
……我本來好像不是這樣的人。
現在卻自願在下班後照顧這兩個失去正常人生活的叔叔們。
但他答應了金秘書自己一定會長大的,照顧叔叔們也許是成長過程的其中一環吧。不只是答應了秘書,還有答應了……答應了誰?承諾了什麼?他好像對誰說過很重要的話?手上切蘿蔔的動作停了下來,怎麼皺眉都找不回他原先快要得出的解答。總是這樣,他的記憶裡有許多片段像是被挖空了一樣,任他怎麼在腦海裡搜尋也抓不回來。
一陣氣惱從腹部升起,回過神來自己已經重重地搥了一下砧板,發出不小的聲響。
他隱約記得自己在更早以前興許是個相當我行我素的人。作為一個外在條件良好的富三代,除了信用卡被停用以外,沒有什麼事情是會令他動搖的;千杯不醉,好像每日活在觥影交錯、美女如雲的世界裡。
爺爺的囑咐和安排對他來說恍若耳邊風,直到爺爺過世後才……才變得不一樣了。
不,是什麼變得不一樣了?爺爺過世的時候發生了什麼?為什麼對他最重要的爺爺走了,當時的記憶卻如此模糊不清?
為什麼想不起來。為什麼。
他又重拍了砧板,顧不得隨之跳起的菜刀相當危險。
雙手緊緊抓著流理台的邊緣不放,使勁咬住嘴唇到了出血的地步。好像就差那麼一點就要搆著了,明明就只差一點點。
……別把我排除在外啊。」
聽聞動靜而至的陰間使者靜默地站在他身後,捕捉孩子那飄若蝶殞一樣的哀鳴。


金信消滅朴仲憲後回歸虛無的那九年裡,一人懷抱著所有記憶的王黎有時候會想,是不是因為特別受到天上那位的寵愛,金信、他和Sunny的命運才會如此多舛。
有時他會跟在其他遺漏者附近,暗中給予一些微小的協助,想著也許算是對於自己忠臣最好的報答。偶爾德華會跑來找他聊天,但也就是關心自己房客那樣的程度,一樣無憂無慮地叫他末間叔叔、卻少了更深一點的理解和在乎。
自己受懲處恢復了所有記憶以後,似乎多了一點人味呢。當了幾百年的陰間使者,還是到了這一陣子才意識到自己變得更加感性。日子裡少了每天出沒在屋子裡的鬼怪夫婦,鬼怪的侄子也就沒了時常闖進來胡鬧的理由;而他居然會想是不是這個人類變得不在乎他了、甚至為此感到寂寞這樣的事。
相當地諷刺啊,明明九百多年前的他,並不是這樣對身邊的人們感情泛濫的人。
神是不是感到有趣呢?對於人類這樣的變化。
真是任性啊,又讓人記起,又讓所有的人不再記得了。
又讓一個受傷的世界敞開大門,又讓這個敞開的世界失去了時間的流動、再次封閉。
他記得自己對天上那位的評價是「神經質」。可不是嗎?讓他目睹其他遺漏者在自己面前犧牲自我,親眼看金信與她最後的道別……是為了什麼?神這一次的提問又是什麼?
不同於此前那九年的是,德華回來了,在豪宅裡進進出出,也沒有少抱怨家裡兩個叔叔總不理會他的呼喚。
這真的不能怪他。即使他回應呼喚,也只能容許自己用深遠的目光盯著德華看,欲言又止。也許是過去的果決犯下大錯,以致於他現在總是無法斷然。

啜泣聲持續了好一會兒,他沒有打斷。
「末間叔叔。」
德華轉過頭、頹喪著肩,央求似地喚他,好像迫切需要安慰。
王黎應了一聲,不知不覺也皺緊了眉,沒有人願意看這個善良明亮的青年露出這樣悲傷的神情。
「我知道你不想回答我,但你只要告訴是或不是就好……我是不是,忘記了很多重要的事情?」
他張開口,沉默了許久。
「爺爺過世的時候,陪著我的人,是叔叔們對嗎?」
最後,他選擇了點頭作為這個提問的回答。
德華無法作聲,只深深吸了一口氣,接著丟下了一切衝向鬼怪所在的房門。
王黎閉上眼,期盼他再次打開那扇門的時候,能夠成為這悲傷世界的變數。

……如果您真的特別寵愛著我們,就讓那個孩子也能記得所有的事吧。」
那肯定才是他身為人的選擇啊。




───

<EP1>
「你就是德華啊。我會是你的叔叔,你的兄弟,繼而將成為你的兒子,你的孫子。請多多關照。」
<EP10>
「人類的迫切沒有打不開的門,而會不會就是那一扇打開的門成為神的變數?」
<EP12>
「怎麼辦,只剩我一個人了。」
「怎麼會一個人呢,和叔叔一起生活吧。」

「圍棋……我也會學的。試著當好叔叔的哥哥、爸爸、爺爺,就像我爺爺那樣。」


20170205
CWT45無料。
春節假期一口氣看完《鬼怪》,覺得最遺憾的還是德華線沒有好好地收尾,於是就有了這篇。德華這個角色在承先啟後上真的起了很大的作用,不僅僅只是一開始以為的甘草人物而已,角色的功能與他的一切都是去蕪存菁。這樣的編排實在很厲害,讓人不喜歡都不行。
最喜歡的場景大概是爺爺過世後哭得像個小孩的德華,也喜歡星材把神附身在德華身上時的威嚴演得恰如其分不過頭。

想寫的也許還有能寫成一篇小短篇的分量吧?希望可以完成。


@shizuku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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